女人，不能省

01

刚参加工作那年的冬天，我接连买了五件大衣。

好容易从伸手族到挣钱族，终于可以没有愧疚感地花钱了，我有种穷人乍富的心理，恨不得把喜欢的新衣服都买下。

妈妈一辈子省吃俭用，对我却格外大方，每次我买回家大衣穿给她看，她都会笑眯眯说好看，鼓励我多买新衣服。

妈妈这种行为，我理解为是她老人家对女儿的溺爱，毕竟我都没见她给自己大大方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。

等我经历了一些世事后，我明白了妈妈的心，不仅仅是爱，还有对女儿未来的期待。

穿新衣这事还能和未来扯一块？

能。

02

上高中时，我们班有个妹子，有很多衣服，一天一套换着穿，显得特别扎眼。同桌阿荣曾酸溜溜地和我说，看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多肤浅。

阿荣长得其实也挺漂亮，就是不爱打扮，她好像一年四季不换衣服似的，总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。她端庄有余而妩媚不足，是男生看了会心生敬意，却不想勾搭的那种女生。

她的口头禅是：能省就省吧，我妈妈说了，省的就是挣的。

这些调调听起来，显得那么老气横秋，像比实际年龄大二十岁。

后来，她高考落榜，没有复读，说太费钱，不如早点上班挣钱。

我们自此分开，一别经年。

两月前，我去一家新开的商场买衣服。

一个女人推着电动垃圾清扫车从远处走过来，边走边说：请让一下，小心碰着您，谢谢配合。

听声音有些熟悉，我抬眼看去，竟然是--------阿荣。

我吃了一惊。听说，阿荣高中毕业后去了一家化工企业，当了四班三运转的工人。上次同学会时，她没有参加，有人提起她，说她们单位效益不好，好像失业了，想不到在这遇见。

阿荣分明也看到了我，瞬间对视后，却迅速低下头走过去。本打算和她打招呼的我，尴尬又错愕地站在那里，一时不知所措。

我想，她应该是不愿让我看到她的窘境吧。怕再次遇到，我赶紧换了楼层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心里很酸楚，曾经的同班同学，竟然相见装作不相识。我从未小瞧过任何职业，任何人，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。

晚上，我和同学燕子聊起阿荣，燕子说，阿荣这些年在企业里一直干单一重复的工作，也没有什么技能，她几年前就离了婚，据说老公在外面有了人，她带着孩子过，也没再嫁。

我问：她还年轻，难道想孤独终老？

燕子叹了一口气：她这些年就会一个省，把自己弄得比大妈还大妈，男人都是视觉动物，就算有想和她过日子的，也是条件很差的，她宁可单身也不愿再找个负累。

我无言以对。